2025年6月18日，由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学与研究》、中国人民大学21世纪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协同创新中心、北京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高精尖创新中心、中国人民大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中心、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研究院共同主办的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青年学者论坛第38期“《资本论》基本原理及其在新时代的坚持和发展”在中国人民大学人文楼十层高精尖会议中心顺利举办。

(会议现场)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郗戈教授、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赵峰教授、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周可教授、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高超教授、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张晨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党委副书记马慎萧副教授，北京工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袁雷副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侯耀文副教授等14名专家学者作主题发言，60余名校内外师生参加此次论坛。论坛分为上下两场，分别由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庄忠正教授和《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研究》编辑部主任唐闻笳主持。

第一场主题发言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郗戈教授的发言题目是“马克思资本理论和市场理论及其当代价值”，他指出该问题的讨论前提是马克思如何揭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主导下的资本和市场的关系，核心思考在于社会主义制度如何内生出市场经济体制。首先，要对马克思的资本理论进行总体性把握。资本理论的核心是对价值增殖规律的揭示，价值增殖规律主要包含资本主义生产的二重性及其内在矛盾，由此形成包含资本积累、社会资本再生产、利润率趋向下降等规律的体系。其次，明晰马克思如何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规律体系中合理抽象出市场经济规律，如抽象出价值规律，包含商品的价值决定、等价交换等方面，还有供求机制、价格机制等内容。最后，明确马克思如何看待资本与市场的关系，要通过深层规律把握表层现实。这涉及到价值规律和剩余价值规律的关系、商品生产所有权规律和资本主义占有规律的关系，这二重规律之间的关系呈现为结构分层、内容和机制的嵌套以及支配性权力三个方面。立足于当代，需要思考社会主义和市场经济如何结合和内生，以及资本是否作为动力机制存在等问题。所以，要阐明社会主义条件下资本和市场的关系，可以在方法论层面上借鉴马克思的资本理论和市场理论。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赵峰教授的发言题目是“《资本论》与宏观经济调控中的预期管理问题”，他首先指出市场经济条件下宏观经济调控中预期管理的重要性。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建设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的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形成和完善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宏观调控。而新时代建设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建立和完善预期管理的体制和机制是宏观调控体系的重要方面。其次，关于《资本论》预期管理的内容。在马克思的再生产图式中，第一部类和第二部类资本家的生产决策问题就涉及了预期；同时，马克思还强调了再生产的实现条件之一是货币回流条件，货币金融市场的情况对资本家的下一轮生产决策的预期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马克思在《资本论》的几个手稿中还有大量论述资本主义通货危机，金融危机中预期的相关问题。最后，关于中国特色的宏观调控中的预期管理。相比于西方预期管理理论和实践的局限性，中国特色宏观调控中的预期管理具有三个方面的优势和特点：第一，在时间期限上，有中长期规划、超长期战略目标以及对市场短期运行的关注。第二，在涉及领域方面，高水平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仅关注金融市场、货币市场，还注重实体经济，引导金融为实体经济服务。第三，中国的预期管理更为全面，不仅有总量预期管理，总需求、总供给管理和结构性管理，还有制度的引导预期、改革预期、方向性预期管理。

武汉大学哲学学院周可教授的发言题目是“马克思资本概念的三对范畴”，强调重新、完整地理解马克思《资本论》中的资本概念。首先，他从现代资本主义的发展趋势说明作为生产要素的资本越来越表现为无形的资本。无形的资本具有不同的表现形式，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新阶段尤为值得关注，是理解当下世界的资本主义经济运行和资本真实构成的重要维度。其次，他梳理了马克思资本概念里的三对范畴。第一是作为生产要素与作为生产关系的资本，第二是作为社会权力与作为发展动力的资本，第三是作为主要生产关系的资本与作为社会形式的资产阶级社会。他分析道，马克思的资本概念中既包含作为生产要素的资本，也包含作为生产关系的资本，二者是躯体与灵魂的关系。最后，他指出社会生产关系与社会形式不构成完全的重合关系，即使在资本主义社会中也存在资本主义之外的社会生产关系，社会主义也只是一种生产形式，做大国有资本和集体资本要坚持公有制原则。

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张晨副教授的发言题目是“《资本论》的竞争理论及对我国治理‘内卷式’竞争的启示”。他指出《资本论》的竞争理论说明竞争问题蕴含资本与劳动的双重向度。竞争理论中的“内卷”不仅表现为资本的竞争，还表现为资本塑造下的工人阶级的内部竞争，集中体现在劳动者的“超时劳动”问题。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一卷中对“超时劳动”的发展历程展开了研究。工业革命时期，机器的使用导致工作日的延长，使社会陷入向下“内卷”、逐底竞争的状态，加剧了超时劳动。资产阶级意识到长期超时劳动对资本再生产的危害，推动了《工厂法》的设立，提高了竞争的下限，淘汰了落后的家庭作坊和手工工场生产方式，并通过对工作日的限制刺激了技术的进步。《资本论》中的上述论述，为我国当前治理“内卷式”竞争的实践提供了重要启示，我们应当通过进一步加强《劳动法》的普法和执法，普遍提高最低工资，重视超时劳动问题的治理，为构建内需主导型经济发展模式，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提供有利条件。

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高超教授的发言题目是“《资本论》的‘哥白尼式革命’”，借鉴库恩对哥白尼革命的性质和历史地位的判断，从科学思想史的视角对《资本论》的历史地位进行重新评价。首先，他分析了库恩对哥白尼革命的性质和历史地位的判断。在库恩看来，哥白尼与古代天文学共享基本问题、概念框架和模型，但由于缺少高等数学等工具，其理论并不比托勒密的理论更简洁精确。因此，哥白尼不仅是近代第一位天文学家，还是最后一位托勒密派的天文学家，他的《天体运行论》制造了天文学革命，而本身是非革命性的文本，“哥白尼式革命”也就意味着一场未完成的革命。其次，他基于对库恩分析思路的借鉴，重新论证了《资本论》的革命性。第一，《资本论》与古典经济学共享价值的来源、一般利润率的趋势等基本问题；第二，《资本论》与古典经济学共享劳动价值论等概念框架；第三，由于《资本论》尚未广泛使用高等数学，在精确性方面与古典经济学相比并无显著优势。因此，《资本论》是一个制造革命的文本，而非完成革命的文本，既是旧传统的顶峰又是新传统的源泉，既是古典的又是现代的，既是保守的又是激进的，真正完成《资本论》的革命需要当代马克思主义学者共同付诸努力。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党委副书记、纪委书记马慎萧副教授的发言题目是“《资本论》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资本”，探讨了《资本论》的方法论对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的启示。她分享了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阐释历史唯物主义的五个方法论命题，并指出，依据《资本论》的逻辑方法探讨和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理论有三个层次，一是依据《资本论》的显性逻辑分析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基本关系及其中的矛盾，二是依据《资本论》的隐性逻辑分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生产关系对生产力的能动作用，三是依据《资本论》的延展逻辑分析上层建筑对经济发展的能动作用。只有基于马克思主义对于资本关系及其运动规律的分析，才能正确认识和把握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

第二场主题发言

北京工商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袁雷副教授的发言题目是“马克思《资本论》等著述中关于农村公社的论述与资本的合理利用”。首先，马克思对村社结构特征的分析揭示了村社存在公有和私有的二重性，论证了村社的积极作用。其次，马克思在《人类学笔记》中进一步论述了村社的反侵略性和建立在低生产力基础上的消极性。再次，村社理论上存在公有制战胜私有制或相反的两种可能性历史命运，尽管马克思在现实上更倾向于村社走向必然的灭亡，但探索村社的另一种可能性也有其特定意义。最后，马克思关于村社的论述对当下合理利用资本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公有制和私有制在人类历史上长期共存、相互作用，因此要大力发展公有制；同时鼓励、支持和引导民营资本和非公有制经济，对其进行规范以促进我国经济社会发展。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侯耀文副教授发言题目是“庸俗经济学何以‘庸俗’？——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中的‘庸俗’范畴考辨”，他从哲学维度对“庸俗”进行系统剖析指出：本体论层面体现为直接套用自然科学研究方法，将现象等同于本质，误认历史性的思维结果为永恒的自然规律；认识论层面停留于知性思维，仅进行现象的分类描述与形式的逻辑推演而忽视社会关系本质，具有碎片化、伪具体的属性；价值论层面标榜“价值中立”，实则将资产阶级利益普遍化为社会整体利益和普世的理性法则，对剥削进行合法化辩护，是虚假的意识形式；方法论层面采用非历史的、形而上学的思维方式，用静态均衡替代矛盾运动、用永恒范畴掩盖历史生成、用形式逻辑遮蔽现实矛盾对抗。关于庸俗经济学的批判性分析，对理解其当代变体（如新自由主义市场万能论、技术决定论迷思、行为经济学微观化陷阱及知识经济叙事等）具有重要的意义。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黄泽清老师的发言题目是“生息资本的独立性与制约因素”。首先，通过生息资本与产业资本的对比研究可知，生息资本的相对独立性表现为价值和使用价值的同一，价值完全由竞争直接决定。其次，经过信用演化，生息资本表现为更加独立化状态的虚拟资本。最后，生息资本始终受到四重制约，具体表现为生息资本无法完全独立于产业资本；“正义的”利息率服务于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国家—金融”的联合体约束生息资本服务于国家及其经济基础；金银作为货币的客观枢纽约束信用货币基础上的生息资本。然而，随着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变迁，资本全球化使其在特定国家能够独立于产业资本；正义利息率的范围发生变化；“国家—金融”联合体开始成为其独立性的助推器；贵金属货币在流通领域已不再承担货币职责，生息资本的四大约束都受到了挑战。基于此，他强调在数字经济背景下，未来或需构建技术与经济的联盟，从而形成对生息资本的新约束。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张当老师的发言题目是“资本的限度与相对贫困问题”。在他看来，马克思对资本限度的分析始于对生产劳动和作为必要劳动的生存劳动的区分，而资本的限度就表现为生产过程中基础性的劳动和引导控制性的资本共同创造财富的过程发展至资本限制其自身发展。其次，资本存在的扩张与增殖倾向是相对贫困问题产生的首要原因，具体体现为资本倾向于增加生产劳动的量而减少生存劳动的量；资本倾向于扩张生产范围、普及资本规则，却忽视发展动力，摧毁阻力的同时陷入矛盾；资本内部形成各自独立却又相互构成的一系列矛盾。最后，生产过剩难题是资本主义时代贫困问题的突出表现，其基础就在于“资本”化的生产方式，因此资本受到生产和交换流通领域的必然限制，资本自身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矛盾限制资本的无限扩张和发展。基于此，他指出应在价值规律的基础上驾驭资本，科学调节供需关系，促进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王校楠老师发言题目是“再论劳动的所有权问题——基于《资本论》抽象劳动概念的两个维度”，他指出所有权问题在西方社会政治理论中是核心问题，尤其是劳动所有权的论证成为私有制和资本主义合法性的基础。劳动属于劳动者自身这一理论前提具有迷惑性，而这一问题在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中得到了真正解决。在《资本论》中，马克思创新性地提出了抽象劳动具有生理学和社会学双重维度。古典政治经济学仅从生理学维度出发将劳动作为生理上的耗费，但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抽象劳动已成为资本统治的形式。只有结合社会学维度，才能解释资本主义社会的结构性矛盾与剩余价值规律，理解抽象劳动如何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中成为剥削的基础，并进一步揭示资本主义的本质特征及其内在矛盾。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刘雨亭老师的发言题目是“‘新质生产力’范畴的术语革命意蕴”。她指出在马克思的时代，生产力理论是在以化石能源为主、人与自然关系对立的基础上提出的，马克思的生产力理论强调的是劳动对象化、人的主体性及生产力的历史性等方面。在现代进程中，随着科技进步和能源革命，新质生产力突破“发展即消耗”的旧模式，实现了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统一。新质生产力在范畴创新上，不仅强调科技创新、全要素提升，更突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及绿色发展，赋予自然环境以经济和社会效益，推动了生态文明建设。在中国制度优势下，新质生产力体现了社会主义在生产力发展中的独特引领作用，有力回应了新时代如何解放和发展生产力、实现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重大时代课题。

北京科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安昊楠老师的发言题目是“价值形式、资本主义体系化的积累和国家形式——基于英美新辩证法学派的探讨”，对英美新辩证法以价值形式演进把握当代资本主义在全球化发展中新变化的观点进行评价。在她看来，美国托尼·史密斯虽然看到了资本主义在全球化中通过资本外逃、垄断等手段加剧工人分化与积累危机的现象，并从劳动者流动中看到解放潜力，但其分析未触及马克思强调的革命性变革，而将矛盾视为体系持续运转的动力；鲁特等人的研究聚焦国家政策如何介入资本演进趋势，揭示信用货币和劳动力投入虽暂缓了危机，却无法解决结构性问题如平均利润率下降。基于此，她指出新辩证法优缺点并存，我们可以在理论探讨中为中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建设在区分政策等方面找寻启示，并构建中国特色的自主知识体系。

中国人民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付天睿老师的发言题目是“《资本论》的现实观及其对当代社会现实的切入”。他指出《资本论》的现实观由概念群、问题组和表述体系支撑，其本质在于实现理论与现实的动态连接，不能仅停留于文本解读，而要对现实社会结构、内在矛盾及其历史趋势进行深入把握。这种现实观的规定性体现在三个方面，其一，现实是内在联系与外部表现形式的统一；其二，现实是潜在（潜能）与实现的统一；其三，现实是共时结构与历史趋势的统一。《资本论》的现实性在于不断切入和回应当代社会问题，指导我们以批判和实践的态度分析现实，推动理论自觉和社会进步，而非僵化于抽象理论。这要求我们关注具体的、当下的社会实际，把握资本运行的新变化，从而服务于中国式现代化和社会发展的现实需求。

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青年学者论坛以前沿问题、前沿研究、前沿互动为宗旨，通过搭建资深教授、青年教师与研究生的高端常规交流平台，以期促进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与相关学科的力量整合，加强学科队伍代际传承，提升马克思主义研究的整体性视野，推进新时代中国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学科体系、学术体系和话语体系建构。至今，论坛已成功举办38期，在马克思主义理论及相关学科师生中产生了广泛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