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先生”学习为学为师的优良作风
作者: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 刘建军
※本文为刘建军教授在党委理论学习中心组(扩大)专题学习研讨上的讲话原文。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教师队伍建设,特别是师德师风建设,在多个场合作过一系列重要论述。尤其是来人民大学考察时提出,教师既要精通专业知识、做好“经师”,又要涵养德行、成为“人师”,努力做精于“传道授业解惑”的“经师”和“人师”的统一者,做学生为学、为事、为人的“大先生”。这一重要论述对于我们人民大学的老师加强师德师风建设,具有重要而直接的指导意义。
中国人民大学从延安走来,自身携带着“立学为民、治学报国”的红色基因和优良传统,在80多年的发展历程中,涌现出一大批“经师”与“人师”相统一的“大先生”。他们在不同的历史时期,都对学生和青年教师的成长成才起着教育和引领作用。对此,我是受益者,是有亲身体会的。
1984年9月,我从山东大学哲学系本科毕业后来到人民大学哲学系读研究生,1987年留校并在马克思主义学院在职攻读博士学位,从那时到现在,都快四十年了,我也快到退休的时候了。回顾我作为学生和青年教师成长的过程,人民大学哲学系和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许多老师都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其中,有两位大先生因为与我有更亲密的关系,而对我的成长和发展有更直接更深刻的影响。
一位是我的博士指导老师,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许征帆先生。他是我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家,科学社会主义学科学术大家,也被我们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中的人们尊称为“祖师爷”,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学科第一个博士生导师。当时许老师同时指导两个专业的博士生,一是科学社会主义,二是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我是第二个专业上的学生,应该是我国高校这个专业的第一个博士生。许老师在我读博期间以及后来,都指导和影响着我的成长。
另一位大先生是我的岳父,哲学院的陈先达先生。他是我国著名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家,哲学教育家,曾获全国最美教师、吴玉章人文社会科学终身成就奖等荣誉。我由于有这层特殊的关系,因而有机会随时求教并得到指导,这也对我的成长和发展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据我的观察,他们两位尽管个人魅力的风格特点不同,但作为“精于传道授业解惑”的“经师”和“人师”相统一的“大先生”,有一些共同的基本特点。我在这里只简单地举出几点:
第一,他们都具有坚定的政治立场和理论信仰。他们是从旧社会走出来的,经历新旧社会的对比,又接受党多年教育培养,以及实践锻炼,对党、对社会主义无限忠诚。许征帆老师还是归国华侨,从小在海外打拼,后来回到祖国贡献力量,在他家里的墙上一直挂着著名书法家舒同给他写的“海外赤子”四个大字。他们都是爱党爱国,有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不论遇到什么风浪,包括自己受到很大委屈,或被人指责太“左”的时候,都毫不动摇。他们总是教导自己的学生,要有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在做博士论文的时候,许先生赞成我以“马克思主义信仰”作为题,认为这很有现实意义,但又一再告诫我要突显马克思主义信仰的科学性,以及与宗教信仰的根本区别,并把论文题目确定为《马克思主义信仰的科学基础》。两位大先生都是桃李满天下,有众多学生都是不同行业的骨干,也有人在重要岗位上,但没有人出政治上或贪腐之类的问题。
第二,他们都有深厚的马克思主义原著功底和理论素养。注重马列经典著作的学习和研究是人民大学的传统。记得我刚来学校的时候,我的硕士导师乐燕平先生就跟我说:“你看到没有?咱们系每个老师都守着一本经典著作,把这本著作搞透。张懋泽老师是列宁的《哲学笔记》,我是恩格斯的《费尔巴哈论》。”果然,我上大学时最喜欢的一本书《“黑格尔逻辑学一书摘要”解析》,恰好是张懋泽老师写的。而乐燕平老师对恩格斯《路德维希.费尔巴哈与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一书的解说,也是国内最全面而权威的。后来我对这点的认识就更加清楚了,在人民大学,从老师到学生,都注重在原著上下功夫。许征帆老师有一次给我们几个学生上课,搬来自己四卷本《马恩选集》,让我们看他研读时写的批注。上面有用不同颜色划的重点,有各种符号,特别是有许多眉批。我第一次见到识到这样的场面,大为惊讶。许老师去世后,学校图书馆为他的批注做了电子扫描和保存。我岳父也是在经典著作的研究上见长,经典著作烂熟于心,被人们称为“行走的马列词典”。有人特别欣赏我岳父的文笔,说是“诗的语言,铁的逻辑”,问他为什么文笔这么好?他回答说是从马恩原著中学来的。在他读过的经典著作上,比如《马恩全集》第3卷和第42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批注和符号,我最近也交给出版社去扫描。
第三,他们都热爱教学,喜爱学生。两位大先生都是学养深厚、学术卓然的大家,但他们都十分热爱教学工作,一直活跃在教学第一线,即使到晚年无法上讲台,也还是在家里或散步的路上跟学生讨论问题。许老师一上讲台就精神抖擞,用他那略带闽南味的普通话娓娓道来。他可以不用讲稿和提纲,连讲几个小时,没有一句废话,没有一句接不上,而且十分生动活泼。我对他的这项本领特别佩服。我岳父是江西鄱阳人,家里是渔民,有着渔民的大嗓门。讲课时嗓门大,特别有激情。往往是越讲声越大,有话筒也不用,到晚年做报告的时候依然如此。有一次,他在家里给我讲着什么,越说声音越大,把我岳母也惊动了,从里屋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他并不是那种以激情见长的学者,而是激情与理性相结合的哲学沉思者。他并不是总在特别动感情的时候才扩大音量,而是在讲到自己特别有思想心得的创新之点的时候,才特别激动,越讲嗓门越大。我想真正的思想者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他们都对学生都特别亲切,就像对待自己的小孩子一样,不仅关心指导他们的学业,也关心帮助他们的生活。
第四,他们都注重文体文风。两位大先生都是文章高手,一手锦绣文章。他们都有很清醒的文体意识和自觉的文风意识,擅长用人们能够看得懂和喜闻乐见的方式写作,在质朴而优美的文风中传扬马克思主义真理。许老师是新闻记者出身,从小爱好文学,16岁时给报纸投稿,受到主编赏识,后来成马来亚共产党机关报的重要笔杆子。他们都不仅写严谨的学术论著,也重视写报纸理论文章。我岳父晚年热衷于哲学随笔的写作,65岁以后写的十多本哲学随笔,受到广大读者喜爱。比如《漫步遐思》《静园夜语》《散步,路上:我与学生聊哲学》等。他喜欢写短句子,并告诫我们要多用句号,认为这样简洁有力。有意思的是,许征帆老师正好相反,喜欢写长句子,但是长得独具风格,优美而韵味十足,无可挑剔。《教学与研究》的老编辑任大奎老师有一次跟我说,你老师的句子太长,我想给他删减一点,结果是一个字也删不掉,真是没办法。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对每一个字都作了认真安排。这就使我感到困惑,也想问清楚这件事。有一次,我和许老师在人民大学对面的当代商场闲逛,谈到这个问题,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他指着商场里的商品对我说:你看这一排商品,它那上面的牌子上可以用两种形式来写,一是“服装”“鞋帽”之类最简明的字句,二是用较复杂的表述如“出口转内销的服装鞋帽”之类。二者都可以,但我认为后者更有吸引力。这一生动比喻和有趣的解释使我豁然开朗,认识到“文无定法,贵在得法”的道理。有兴趣的老师和同学,可以将两位先生的文章加以对照学习。
我很幸运,在人生道路的关键阶段遇到这样两位大先生。他们带我走上了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教学的道路。虽然在近几年的疫情中,他们不幸相继离开了我们,但他们的音容笑貌和崇高形象始终镌刻在我的脑海,永远不会褪色,并激励我不断努力。我在人民大学任教38年了,在为学为师的各个方面,特别是在学识学术方面,与两位大先生相去甚远,但他们始终是我学习和模仿的偶像。在他们的影响下,我坚定了马克思主义信仰,并把马克思主义信仰作为我学术研究的重要方向。我深切体会到,在马克思主义科学信仰这里,信仰与研究是完全一致、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的。我也认真学习和钻研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从中吸取智慧和力量,努力把“学原著”与“悟原理”结合起来,不断提升自己的思想理论水平。我也力求像他们那样对待学生,注重教书育人和科研育人的结合。当我的学生毕业成为青年教师的时候,我也总是让他们先站稳讲台,再搞好科研。而不能一到新的岗位,就只顾自己写文章发文章,而对教学采取敷衍态度。在专业写作方面,我由于是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点上,因而也更注意读者的感受和接受。我做过多种文体的写作尝试,除了专业论著和教材编写外,我曾用理论随笔体写过《追问信仰》;用书信体写过《信仰书简:与当代青年谈理想信念》;用对话体写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七日谈》等,都收到较好的效果。
我深知,自己的努力与党的要求和学生的期待相比,还有很大差距。我也将以本次领学机会为鞭策,在以后的日子里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与我们马克思主义学院的老师们一起,以“大先生”为榜样,努力做学生为学为事为人的可亲可靠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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